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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LY ME TO THE MOON

 

我,來自虛無,正向著虛無行去。

我的世界除了我以外一無所有,

所以我在這個世界也可有可無。

我的心太黑暗了,

黑暗得幾乎找不到我的靈魂。

但每晚當我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,

我就可以感覺到,

我的靈魂是藍色的,

是接近無限透明的藍……

 

教室中的人聲嘈雜,讓趴在桌上的真嗣難以安眠。

「唷!大英雄竟然在這邊睡覺,真是大牌啊!」冬二突然湊上來,用力拍了拍真嗣的背。

「拜託讓我睡覺好嗎?我真的很累耶!」真嗣頭也沒抬起來,用著疲累的聲音說道。

「唉呀!你就讓他睡嘛!人家昨天可是拼了老命保護著地球的和平啊!」劍介半開玩笑地勸著冬二。他比了一個射擊的手勢:「『碰』一下,那個大方塊就『卡卡卡卡』地倒了下去,好帥啊!」

「什~~~~麼?!原來你那時就是偷偷跑出去看?」

「啊!完蛋!說溜嘴了!」

「混蛋!你可知道我被班長罵得多慘嗎?」

冬二怒氣沖沖地滿教室追打著劍介。被吵得實在睡不著的真嗣不由得嘆了口氣,抬起頭來看著正在專心讀書的零:「為什麼同樣是駕駛員,就不會有人去打擾她呢?」只有在這時,真嗣才會衷心地羨慕著零。

 

晚上,為了獎賞真嗣和零作戰有功,美里請他們去市中心一家中華料理店吃飯。絡繹不絕的人潮,並沒有影響到美里的食欲。

「啊~~~~~~真爽!平常吃速食吃膩了,來吃豪華點的也不錯啊!喂!你們兩個不要光坐在那兒啊!動動筷子動動筷子!」

「喔,好,好。」真嗣連忙夾了幾根菜塞到嘴裡,零則仍然好整以暇地啜著柳橙汁。

「真嗣啊!你不要別人講一句你才做一下好不好?」美里對真嗣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滿。

「可是,美里小姐不是希望我這樣做嗎?」

「不是這樣子啦……唉!算了!」美里無奈地搖了搖頭,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,又叫了份續杯。她看著往來的人群,若有所思地說著:「真是好久沒來這種吵鬧的地方了呢!讓我想起大學的學生餐廳……」

「嗯,也滿像我們學校的午休時間。」真嗣附和著。「可是,我實在不喜歡在這麼吵的地方待著。」

美里用手托著腮幫子,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,還是在回應真嗣的話:「只有在這種人聲嘈雜的地方裡,讓自己的聲音被人群淹沒,才會安心吧……所以自己也不斷地說話……啊?我怎麼會講出這麼感性的話呢?」美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,將啤酒杯湊到嘴邊。

「咦?怎麼變少了?我剛才有喝嗎?」

「碰」地一聲,零的臉重重地跌在桌面上。

 

  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…」美里的笑聲迴盪在夜晚的街道上。

  「美里小姐,妳就不要再笑了吧!」一路扶著零的真嗣實在看不過去。

「抱歉抱歉……可是,這實在是……拿錯杯子也就算了,竟然喝下去了還不知道……而且……而且竟然一口啤酒就醉倒了!!哇哈哈哈……」美里忍不住又狂笑起來。

對美里無可奈何的真嗣嘆了口氣,看著昏迷不醒的零。她的臉由於醉酒,變得像顆紅蕃茄一般,呼吸也急促了起來,和平常的蒼白面孔判若兩人。真嗣低聲說道:「真不像她。」

「好啦!我看我們先把她抬進車子,送她回家後再……」美里還沒說完,她身上的行動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
「喂?我就是……喔?已經出港了?……現在嗎?可是我這邊……知道了。」美里收起行動電話,對真嗣說:「真嗣,我現在臨時要去開會,零就拜托你了。」

「開會?」

「是關於EVA2號機的事喔!你們很快就有新戰友了。」

「EVA2號機?原來EVA不只兩台?」真嗣十分地驚訝。

「那,我先走嘍!」美里關上車門,真嗣趕忙問道:「等,等一下,真的要我一個人送她回去嗎?」

「當然呀!不然要怎麼樣呢?」美里想了想,又很嚴肅地說:「對了,你可不能對她隨便亂來喔!」

「美里小姐,不是這個問題吧……」

 

雖然零的體重是出人意料的輕,真嗣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到家。

「嘿咻!」將零扶上床後,真嗣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。「空氣好悶啊!稍微打開窗子好了。」他拉開窗簾,被一瞬間滲進來的光線照得不覺瞇起眼睛。

「啊……」真嗣一下子被天上的月亮給吸引了。月亮散發著乳白色的平靜光芒,讓陰暗的室內沉浸在一股神聖的氛圍裡。這時候的月亮似乎比其它時候更加清晰,像一個環抱雙膝沉睡著的蒼白少女。

「這就是所謂的『moon illusion』嗎?」真嗣這樣想著,背後忽然傳來零的話語:「從這裡看月亮,特別的清楚呢!」

「啊……妳起來啦!」真嗣連忙解釋道:「妳剛剛喝錯飲料醉倒了,本來要請美里小姐載妳回來的,不過她臨時有事,所以……」

「我是誰?」

「嘎?!」真嗣嚇了一跳,還以為零醉過頭喪失記憶了。但零馬上說:「你是碇真嗣,那我是……綾波零,對。真奇怪,我記你的名字比我自己的更清楚呢!」

零的表情似笑非笑的:「我們的名字就是一道咒語,將我們牢牢綑住,從此以後,我們就必須努力扮演好『綾波零』、『碇真嗣』,深怕那一天自己不再是自己……」

「綾波……」不知道零是不是醉了,平時沉默寡言的她竟會說出這麼多奇怪的話。如今真嗣也只能靜靜地聽著。

「是的,『綾波零』是由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每一刻的『我』所構成,投射入他人心中的影像。不過,如果這個連續的『我』有某一刻消失的話……」她突然問著真嗣:「你呢?真嗣?你也害怕別離嗎?」

「啊?嗯……」真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,還有他小時候和父親別離的場景。

「我也會害怕。和別人分離、被他人拋棄,都是比身體的傷痛更加痛苦的。所以才會想和別人合而為一……不過,我更害怕自己的這種想法,因為合而為一,等於毀了對方……

「為了保護他人,我只好盡量減少和別人的接觸,因為沒有接觸,就沒有分離,也不會有毀滅……如果可以,我寧願到月球去,永遠做這個世界的旁觀者……」

「怎麼可以這樣!……」真嗣突然打斷零的話:「自己離開別人,讓別人活下去,大家就會幸福嗎?」

「我爸爸,在三年前拋下我,來到NERV工作。也許他是在保護著地球、保護著我,可是我卻永遠忘不了他拋棄我這件事。我……我也許永遠也無法原諒他。

「第一次來到這裡時,我抗拒著爸爸不想坐EVA,可是當我看到傷痕累累的妳時,我就動搖了。我不希望妳為了保護我而死啊!對,綾波,我也有我希望守護的人啊!美里小姐、冬二、劍介……如果要和他們分開才能活命的話,不如大家一起死好了。啊!我在說什麼……」

看著情緒激動得語無倫次、不知所措的真嗣,零露出了比上次更自然的笑容,像是母親看著小孩的彆扭舉動時,不自覺的會心微笑。

「我知道了,真嗣。我不會拋棄你的。因為你是……你是……」

「綾波?」

躺在床上的零已闔上雙眼,發出有韻律的輕柔鼾聲。真嗣將毛毯蓋在她身上,便自己回家去了。一路上,他不時地抬頭看著月亮,一面玩味著剛才的對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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